城读│城市究竟由什么组成？

Original Allen J. Scott 城读 2022-07-13

209

城市究竟由什么组成？

为什么人们会聚集在地理空间中，直到什么时候这种空间集聚就组成了一个城市？

Allen J. Scott, 2017. The Constitution of the City: Economy, Society, and Urbanization in the Capitalist Era, Palgrave Macmillan.

Source: https://www.palgrave.com/us/book/9783319612270#aboutBook

法国作家乔治·佩雷克在短篇小说《空间物种》中警告我们不要急于给城市下定义，因为“它太大了，你十有八九会搞错“。佩雷克的警告不可轻慢，因为城市研究的历史充斥着种种不同、往往相互冲突的对于城市本质特征的认识。列举数例如下：

城市是每平方英里至少居住一万人的连绵区域 (Mark Jefferson，1909)。

城市是一个封闭定居点中一个或多个独立住宅的集合(Max Weber，1921)。

一个城市可以定义为相对较大的、密集的和异质的人口所组成的永久定居地(Louis Wirth,1938)。

城市……是一个地理丛，一个经济组织，一个制度过程，一个社会行动的剧场，一个集体团结的美学象征( Lewis Mumford，1938 )。

就其本质而言，大都市提供了原本只有通过旅行才能得到的东西，即陌生人(Jane Jacobs,1961)。

城市是社会利益和价值冲突的社会产物( Manuel Castells，1983)。

城市无处不在，无所不是……有什么不是城市？(Ash Amin and Nigel Thrift, 2002)。

城市根本上是对财富和权力的展示(Richard Walker 2016)。

经济地理学家Allen J. Scott在其2017年出版《城市的组成：资本主义时代的经济、社会与城市化》(The Constitution of the City: Economy, Society, and Urbanization in the Capitalist Era)，总结城市的多种定义，重思城市理论的基础，提出城市的本质定义。本书试图找出特定的城市社会逻辑，从而将作为内嵌于并由社会构建的物质现象的城市区分出来。

Allen J. Scott论述了城市化进程的根本基础如何存在于两个相互关联的力量中。一是许多不同种类人类活动集聚在一起，形成功能复合景观的趋势，二是由这种集聚所引发的多层次的城市内部空间分异。本书的论述从理论和实证两方面展开，关注资本主义时代城市化的变动特征。城市为资本主义自身持续社会再生产提供了必要基础，事实上，无论何时何地，没有哪一种资本主义不与某种形式的城市发展密切联系。

在关于城市的辩论中，有什么公分母(如果有的话)可以作为最小的参考点？有什么根本的城市性可以帮助我们完成这项任务？如果有的话，我们如何基于此进一步向前进？更直接地说，是否可能建立一个判断标准，使我们能够厘清上述不同想法，辨别导致我们偏离这一目标的想法，从而找出那些似乎最可能指导后续研究和政策的想法？

无论每个城市的时空发展有多不同，其内在都有一个共同的社会空间整合逻辑，构成城市固有的特征。

所以，我们需要区分哪些是城市过程中的本质要素，哪些是在城市中发现但与城市化没有必要关系的现象。

为什么人们会聚集在地理空间中，直到什么时候这种空间集聚就组成了一个城市？

城市土地枢纽(urban land nexus)，即一组相互关联的位置，形成一个复合的表层，并由集聚的力量锚定在地理空间上。

现代城市以及历史上多数城市，城市存在的根本属性通常可以分为三类，即经济活动和就业场所集中的生产空间、居住和社会活动空间，以及基础设施与道路干线构成的流通空间。在某些情况下，可能需要增加第四类，即代表城市的象征性(仪式性或政治性)空间。城市以及它在城市土地枢纽中的物质化，可描述为许多不同的社会经济现象的空间整合模式，其城市性源于它们相互邻近的必要性。

集聚至关重要，因为它是降低成本、提高效率和创新的源泉。城市土地枢纽的竞争性空间分异机制主要是由地租或地价决定的。

我们可以参照城市土地枢纽来定义城市，这种特定地方经济和社会互动( a )首先是由劳动分工的集聚过程产生的；(b)为多种规模经济所加强；( c )按照与总体社会和产权关系相关的决策和行为的普遍模式来构建；( d )几乎总是具有协调和管理的集体问题的管治安排。此外还有一个附加条件，在历史上城市总是与超出其自身界限（包括近距离和远距离）的地方相连，因此城市总是充当外部连接的节点枢纽。

通过集聚和城市土地枢纽来定义城市，抓住了城市化的基本逻辑和实质特征。几乎任何东西都有可能是城市的，但不是所有在城市发现的东西都是城市的，因为，城市不是由其所包含的东西来定义，而是由其空间整合模式来定义。城市进程不能从规模或功能的角度来定义，而只能从相对于外部环境的集聚空间逻辑的角度来定义。

城读相关阅读：

2. 城读 | 城市的星球：从“控制城市增长范式”走向“容纳城市增长范式”

3. 城读 | 农业与城市，孰先孰后？简•雅各布斯的“城市先于农业”模型与考古学事实

8. 城读 | 收缩城市：不知死，焉知生？

13. 城读 | 紧凑城市更符合可持续发展吗？

20. 城读 | 关于城市与经济发展，我们知道的和不知道

22. 城读 | “农业与城市，孰先孰后”的争辩当真可以休矣？

28. 城读 | 城市的本质是什么？

32. 城读 | 批判城市理论家如何看待城市化？

45. 城读│旧金山怎样打败了洛杉矶？

51. 城读│城市是如何建成的？城市景观的27种基本类型

52. 城读│灾害如何影响城市重建